H₂SO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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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中的云勾勒出金边。

人潮在车道正中央行走。有胸口挂着可爱水杯的小孩，有穿着浴衣漫步的年轻男女，也有拿着团扇在胸前边扬边走的大叔，有观光客模样的婆婆阿姨。斜阳轻照的大马路两旁，摊贩挤得水泄不通，有些已经点亮了灯泡。他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的焦香味随着潮湿的海风飘过来。

“辰哉！”他扭过头，看到岩本钻过人群，跳到他眼前。

岩本已经换上了私服，简单的白T恤配了条破洞牛仔裤，打卷的长发向后拢着，额头上系着那条黑色发带，笑眼看着他。

“很合适哦。”深泽微微侧头评价道。

“你爸妈呢？”岩本问。

“自己玩去了。”深泽摆摆手，“不用管他们。”

岩本手插在裤兜里，脚步轻快。

跟着人群走过马路中央，澄清的天空逐渐转暗，沿途的樱树在橙红的夕阳里染成了茜色。

烤玉米、炸鸡块、热狗......愈来愈多的味道混合在一起，狭窄地街道里挤满了各种摊贩。沿路走着许多学生模样的年轻人，都在享受着春假带来的快乐。

“啊，你看。”

顺着岩本指的方向看过去，在愈来愈深的暮色里，沿街的樱树逐一亮起，白日里熟悉的景色为之一变，粉色花树朦胧地布满了紫光，开阔无垠地延伸开来。远处矮山上夜樱在薄暮里愈发灿烂，只叫人陷入这迷离虚幻的美好景色。

他们顺着人潮开始流动，放眼望去都是陌生的人群，很难分辨前进的方向，身着浴衣的游客们、抱着小孩的父亲、捧着相机的年轻人，人群交织在一起。交警所在的十字路口因四面八方涌来的观光客，而变得分外拥挤。

沙丁鱼群般的人潮在雾岛市这条赏樱大道上游曳。

他被人潮顶得踉跄站不稳，周围的道歉声和骂声此起彼伏。

他感到自己被人突然一拽，是岩本。他似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，不安地看着前方翻涌的人群。深泽却不禁松了口气，他反手牵住了那只手。

岩本侧过头，惊异又害羞地望着他。

深泽不由笑了，岩本的手要比他大多了，也硬多了，握起来很安心。

交警的哨子在暮色里响着，人群继续前进。

*

岩本拉着他像鱼一般穿梭过人群，终于找到了敞口，钻了出来。

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吐了口气，扭头去看那些还绕圈子的人群，随即大笑起来。

街上吹过一阵海风，吹入松散的头发。

他们走过樱花长廊，穿过木桥，走进夜市。两人明明没有什么事却频频嘻嘻笑着，只感到无比愉快。

街边的摊贩又变多了，巷子变得很窄，小巷里橘红色的灯笼，写着“樱”字的立牌，都在夜色里灿然生光。身后传来欢快地叫嚷声，小孩子从两人拉着的手臂下跑过，指着远方粉红色的矮山。

他们不时在摊位驻足。

“很好吃哦。”

“你试试这个。”

随着天空的蓝越来越深，樱花树下的灯愈来愈亮，月亮缓慢地从西天里爬上来。院子中划过星辰，圣诞节的夜晚，烟雾缭绕的房间——那些海岛上的暮色——在他眼前闪过。握着他手的岩本的手，无论走了多久都握得很紧。就这样和他牵着手，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迷离梦幻。

又经过几棵硕大的樱树，他们受到一家摆满小玩意的摊贩吸引，灯泡晕黄的灯光下一位老人正在旧货后面喝清酒。
木制货架上摆着许多儿时常玩的玩具，成排的士兵小人、陀螺、木制悠悠球、一大盒花花绿绿的玻璃球、竹蜻蜓、泡泡机、剑玉....弹珠汽水糖、圈圈糖、明治巧克力饼干，甚至还有几盒浅田饴，五花八门的童年玩具和零食都被堆进了了这个小小的木制推车里。

“这个我一直没集齐！”岩本拿着一张游戏卡片惊叫道。

“你这也太弱鸡了。”

“这好贵的！”

“这个是什么？”深泽拿起了一个画着小人的板子。

“你不会这都没玩过吧，太逊了。”

深泽惊异地看着岩本玩起他从没见过的玩具，自己试了几次却不得要领，急得大叫起来，而岩本笑得蹲在地上，毫不顾忌地嘲笑他。

反正到处都是兴致高昂的观光客，不然就是赏花喝多的醉汉，不必为这种孩子气的玩耍感到难为情。

再往里一瞧，上层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万花筒。深泽从上面随手拿了一个，冲着夜市里的灯光看。

樱树的粉色、摊贩竖立在巷弄间的灯光、橘红色的灯笼，在万花筒里一一旋转变形。许多人的身影出现又消失，只见：年轻男女手牵着手的身影；穿着浴衣的大学生们的身影；父亲母亲带着孩子的身影....樱花和月亮在万花筒里碎成各种形状，又重新拼接成迷离的景象，如池水一般流动。

“真好看，小时候都没有觉得这么有意思。”

深泽把万花筒递给岩本，岩本放在眼睛上，开始转动顶端。

月亮趴上樱花树梢，给这些逐渐飘落的花瓣镀了一层银边。

“你的脸都扭曲了。”岩本笑道。

深泽这才注意到岩本的万花筒正冲自己。

“你是不是傻！”

“好丑的表情。”

两人笑作一团。

回到街上，两人又买了两串花见团子，愉快地踩过石板，发出响声，岩本揽着他的肩，两人往夜市外面走。樱花树在街道上落下剪影，岩本脸上染着斑驳的光影。

“你明天什么时候回东京？”岩本问。

“怎么现在就盼着我走了？”

“才没有——”岩本嗤嗤笑起来。

“中午的车。我明早上去店里买点特产。”

“你可太照顾生意了，深泽老师——”

岩本故意用了这个许久不用的称呼。

“山田川先生都没收你电话费欸——”

岩本装作嫌弃似的笑道，“到底是谁话多啊——”

正这会，突然听见有人从背后叫：“照？”

一回头，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浅粉浴衣的女生。

他听到岩本喃喃说了一个名字。

*

西田奈子穿着一件带樱花的粉色浴衣，身形和她的母亲很像，消瘦苗条。但五官却更似西田老师，浓眉大眼，显得十分欢快。深泽对她的印象仅来源于岩本回忆中细微的描述，如今见了，脑海中的人物才真正鲜活起来。

岩本互相介绍了两人后，西田奈子向他颔首笑了笑，说了些寒暄闲话。

“你还在山田川先生的水产店打工？”奈子问岩本。

岩本点了点头，并没有回答。他沉默了片刻，又道：

“你有时间还是回趟家吧。”

奈子垂下眼帘，“我知道。”

“他们身体还好吧。”奈子问。

“身体挺好的。”岩本答。

“那就好。”

两人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里，让深泽有些不知所措，他注意到西田奈子微蹙着眉头打量他。视线落在自己身上，又转而到岩本身上，让深泽心里生出一种不知味的别扭。

岩本率先打破了这种气氛。

“我们先走了。”岩本揽住深泽的肩头，拉着他就往外走。

他们走远些后，深泽回头一看，奈子仍隔着人群站在对面。看到奈子呆呆望着自己的那张脸，心中的感觉又像得意又像不安。

夜市的喧闹与繁重的樱花像波浪般一涌而上，将他包围。

他抓住了岩本搭在他肩上的手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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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始了开始了要开始了 （碎碎念

（剧情苦手发出哀嚎